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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他鄉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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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今年18,王安石今年16。

這兩位將來會各自代表一個派系。

年輕一點的小王說:我要改革,我要新政,我要讓百姓都能吃飽。

年長的小光,看的比較深遠,搖了搖頭說:我不要改革,改革會死人的,我要百姓都活著。

於是這樣兩個一心為民的人,由於各自的政治立場走到了對立面。

他們是政敵,可是他們卻互相尊敬對方的人品。

他們都是當世少有的好男人,不納妾,專情,有文采,有能力。大宋的歷史,很長一段時間,只是在書寫他們的故事而已。

也許他們的糾葛不是從政治開始,只是從一個普通的舉子宴——

16歲的王安石,默默無聞的從泉州進京。

長途跋涉,沒有澆熄他那一顆火熱的心,一路上的見聞更讓這個少年成長的更加堅毅。

看到一個地裏辛勤勞作的老農——

畫家說:這是一副畫,生動自然,充滿了力量美。

詩人說: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王安石說什麽?他什麽都沒有說,他只是記在了心裏。

他不相信那個狡黠的小孩說的戊戌年間必為宰相的話,卻記住了那小孩的善意。

他在所有舉子中很低調,他的眼睛細長,皮膚也不白皙,雖沒有時下流行的柔美容顏,卻透出一股無數文人雅士夢寐以求的清寂孤傲之氣。

這股孤傲之氣,讓同為一屆舉子的司馬光很欣賞他。

司馬光一樣是天之驕子。而且出身名門。父親、爺爺全都是朝中重臣,比起低調的王安石,他更像一個發光體,如他的名字一般。

他從小受良好的教育,錦衣玉食,一身貴氣,面相英俊,濃眉清目,鼻挺唇薄,看上去一表人才,待人極為親近,一點都沒有大家族子弟那種蠻橫。

別人不屑和那個穿著淡青色儒袍,渾身散發著冷漠氣息的少年交談,他卻極其溫和的站在他身邊,一點都不在意他的儒袍有多舊。

“王兄,你認識那個少年?”看到王安石眉頭微皺的看著那個突如其來的少年的背影,司馬光好奇的問道。

實際上,他是好奇,那個少年是誰?居然稱易大人為先生。

世人都知道易大人剛正不阿,更不會輕易收學生。

此刻從他和王安石的角度看,只能看到那個少年的背影。略瘦。少年身邊還有兩個人,一左一右,一個胖,一個高。

王安石看到了左伊的背影,真想不到左家小孩居然成了案首,比自己當年更早考上秀才,居然還進京了。

他眼神有些覆雜,以他的聰明,早就知道了內情。

那個臉上掛著一點窘迫,又有一點小壞的微笑的小孩,浮現在了他腦海中。

也許此刻看臉,他可能認不出來了。

可是那小孩的背影,他是極其熟悉的。

那首梅花,他至今記得。

那是少年的王安石第一首為女孩寫的詩,也許別人覺得沒有什麽,但是王安石不是柳永,他是那個說要改革,就連命都搭上也要改革到底的王安石,他重承若,哪怕這個承若,他沒有明說出口。

可是心中卻已經留下了承若。

那個小孩,或者說那個調皮的女孩,居然只身進京了。

他忽然間覺得他身邊的那一高一胖的影子,有些礙眼。

他沒有回答司馬光的問題,只是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向左伊。

走到他身後的時候,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左伊轉過頭——王安石本來只想打聲招呼,好久不見之類的。

可是那面如皎月,鼻梁高挺,唇色鮮紅,宛若水墨的雙眉飛揚著異樣的神采,當他或者說她那樣直直的看著自己,還微露出一絲驚訝的時候。

王安石忽然笑了,他臉上掛著和煦笑容,態度溫和的問道:“那個青花子石硯,你可帶著?”

這是王安石第一次笑,不管是參加解試,還是中了舉人,還是被邀請到這個宴會,他都一臉淡淡的寵辱不驚。這個過分年輕的舉子,臉上的表情遠比他的年齡成熟許多。

可是在這一刻,他卻笑了,笑的很甜很溫柔,如同鄰家哥哥一般。

一直對不茍言笑的王安石也抱著好奇心的司馬光,此刻卻來不及註意他為什麽笑了。

只是看著面前這個略微張嘴,有些驚訝的少年,只覺得很親近,很熟悉的感覺,可是又可以肯定,他沒有見過這個少年。

可憐的小光,差一點就被許配給自己的表妹,卻不知道眼前就是那位苦主。

左伊也不知道自己的光表哥就在跟前,只是下意思的點頭。

小王童鞋是左伊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見到的第一個除了老爹外的年輕男子,而且是個名人,印象自是萬分深刻的。

而且王安石說那青花子石硯,左伊自然也不是笨人,懂得那是什麽意思,不過看他嘴角掛著貌似溫柔的笑容,應該是沒有揭穿自己的打算,只是不知道他這是啥意思?

這時候下面的人安頓好了,上面的宴會也準備開始了。

左伊是老易的學生,這點眼色,那些下官自是有的,自然不會唧唧歪歪的跑上去說於理不合之類的東西,況且剛剛看郭大人口沫橫飛,半天都解決不了的問題,而那個少年,只是一個手勢,就把樓下數百學子安頓下來,來頭定是不小。

左伊和小胖一行人光明正大的坐在了中間。沈括看到了王安石,激動的行了個禮。

如果說左兄是沈括想保護想廝守的對象,那麽小王就是沈括的偶像。

小王文采好,知識淵博,只是他的志向更為遠大,而拋開那些理想不說,小王和小沈其實是一類人,他們都懂得許多,他們都熱愛科學,他們都有一顆理科生的堅定的心。

只是高度不同,見識不同,王安石註定會更加光彩,因為腹黑的王安石先是一個政治家。

而小白的沈括對政治,實在是了解的太少。

他在泉州之時,就很敬重王安石,這位年紀稍長的學長,一直是他的楷模。

兩人父親很一致的走南闖北的教育讓這兩個人的志趣在很多地方是很一致。

那一桌名人匯聚,左伊身邊是沈括和小胖,沈括身邊是王安石,小胖身邊是司馬光,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學子。

一般兩人勾搭的時候都要有一個引子,當初司馬光勾搭王安石的時候是說:王兄,你是從泉州來的啊!好巧,我有個表妹也在泉州。

此刻看那小孩似乎還不認識自己表哥,於是王安石若若大方的介紹到:“這位司馬光公子是此次的解元,文采斐然,想必你很想認識。”

這一點也是王安石的優點,他可以孤傲,也可以平易近人。很難,但凡孤傲的人就像爬上山頂的人,再要下來就覺得別扭,可是王安石做到了。

司馬光此刻註意力又被小王吸引過來,心道:此子如此年輕,待人接物卻頗為自然老練,將來必是大才。一定要好好結交。

小沈是天生敏感的,可是面對自己崇拜的偶像王安石,他居然沒有發現,小王大哥對左伊的不一樣。

左伊正在喝茶潤口,聽到司馬光三個字,差點把茶水都噴出來。

王安石似笑非笑,第一次那小孩聽到自己的名字,似乎也是這樣的表情。

隆重的打量了一眼這個歷史上有名的砸缸小夥,不得不說,宋嬤嬤不算說假話了,此人的確儀表堂堂,眉眼間和大哥晉州還有點相像,果然是有親戚關系的。

小胖一聽是司馬光,還是解元,想到左伊應該和這個人是不是有點親戚關系,有關系就要利用啊,立刻又開始大嘴巴了。

不想有一只腳搶先的踩在了他的腳上,只見左兄笑瞇瞇的對自己說:“吳兄,喝茶潤潤口。”然後腳下不斷的使勁。

小胖一瞬間,看著微笑的左兄,大有他老娘的風範,立刻喝茶閉嘴了。

“原來是司馬兄啊,久仰,久仰。”左伊以茶代水的敬了司馬光一杯。因為今日上官都在,並沒有提供酒,怕學生們喝醉鬧事,不好看。

“不敢,只是在下好奇,剛剛左兄是如何把那些學子安撫下來的?”司馬光開口就問道。

其實包括胖子都很好奇,所有人齊齊的看著左伊。

只見他不緊不慢的騷包的喝了口水道:“無它,只是讓王氏酒樓包了晚上那些學子的花銷而已。”

口氣說的輕巧,這王氏酒樓開銷可不少,而且不是一兩人,是數百人,這王氏酒樓好闊氣,居然願意這麽做。

不過在場的都不是蠢人,如此一來,那些學子一定會承王氏酒樓的情,那愛護學子的名聲傳揚開來,還不知會引來多少人,況且這些學子們將來定有飛黃騰達的,想到今夜定是對這王氏酒樓頗有好感。

不過眾人意外的是,這麽大一個決定,眼前這個少年輕輕一揮手就做到了,又聽說他們剛剛從三樓下來,莫非眼前這少年是這酒樓的幕後掌櫃。

這種事其實不少,賤商,賤的還是那些平民走卒小商販,你要是真做大了,皇帝都要感激你,為國家納稅做貢獻,而且大族子弟幕後經商也是常有的。

“不用誤會,在下只是和王氏酒樓老板交情還不錯而已。”左伊看到大夥用更奇怪的眼神看她,只好此地無銀的解釋道。

左伊沒有註意到,遠處郭家父子很一致的陰冷的看著她。

這時候老王上來了,這次承包宴是禮部一個下官和老王談的,老王很客氣的給打了折,這時候那個下官看到老王來了,趕緊上前,熱情的道:“王老板真是辛苦了。”

老王微微笑的謙虛了一翻,卻走到了左伊跟前。

恭恭敬敬的行了個下人禮道:“左少爺人都安頓好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這個精明的大掌櫃居然很自覺的要當一個好棒槌——只是每次拍馬都拍的左伊很郁悶。

左伊看著大夥一副原來如此的眼神看她,她很想揍老王這個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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